“你这个扫把星，赶紧滚出我们家！”姑奶奶指着我的鼻子咆哮，唾沫星子都溅到了我脸上。
而我那个“好老公”陈志强，只是低着头默默吃饭，仿佛什么都没听见。
我看着眼前这一家人的嘴脸，突然笑了。
笑得特别灿烂，灿烂到他们都愣住了。
然后我轻轻说了一句话，整个陈家都炸了锅——
“行，那我就滚。不过在滚之前，咱们先算算账。”
1
那是今年的春节前夕，我像往年一样，忙活了整整两天准备年夜饭。
从超市采购回来，大包小包的年货堆了一地。我一边哄着三岁的儿子小宝，一边洗菜切肉，手都冻得通红。
展开剩余94%“妈妈，我要吃糖醋里脊。”小宝拉着我的围裙撒娇。
“好好好，妈妈给你做。”我摸摸他的小脑袋，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柔。
为了这顿年夜饭，我准备了十二道菜，每一道都是家里人爱吃的。公公陈建国爱吃红烧肉，我选了最好的五花肉；婆婆王秀英喜欢清淡的，我特意做了蒸蛋羹；老公陈志强和小姑子陈娟都爱吃辣，我单独炒了两个辣菜。
忙到下午五点，我才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。
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，额头上全是汗，但看着满桌的菜，心里还是挺有成就感的。
“爸，妈，志强，小娟，开饭了！”我笑着喊大家过来吃饭。
一家人陆续围坐到餐桌旁，我刚要坐下，公公陈建国突然放下筷子，脸一沉。
“等一下。”
我的手停在半空中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“今年过年，我姐姐一家也要过来。人多位置不够，你就别上桌了，去厨房吃吧。”公公的语气很平淡，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。
我以为自己听错了：“爸，您说什么？”
“我说，你去厨房吃。这桌子是给陈家人坐的。”他加重了语气，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那一瞬间，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。
我看向我的丈夫陈志强，希望他能为我说句话。可他连头都不敢抬，只是盯着碗里的米饭，仿佛那里有什么绝世珍宝。
婆婆王秀英在一旁添油加醋：“就是啊，小雨，你也别多想。主要是你姑奶奶要来，她辈分高，咱们得懂规矩。”
小姑子陈娟更过分，直接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：“嫂子，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陈家人吧？你就是个外人，懂不懂？”
外人。
这两个字像两把刀，狠狠地扎在我心上。
我嫁到陈家五年，为这个家生儿育女，任劳任怨。我以为我已经是这个家的一份子，可到头来，我还是个“外人”。
儿子小宝似乎感觉到了气氛不对，怯怯地拉着我的衣角：“妈妈，怎么了？”
我蹲下来，强忍着眼泪，摸摸他的头：“没事，宝宝乖。”
然后我站起身，对着这一桌人，淡淡地说：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
我没有哭闹，没有争辩，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丝愤怒。
我只是转身走向厨房，关上门，倚着冰凉的墙壁，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。
那一刻，我心里有个声音在说：
林雨，够了。
这场独角戏，该落幕了。
2
我在厨房里坐了很久，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，回想着这五年来的点点滴滴。
五年前，我刚大学毕业，在一家外贸公司做翻译，月薪八千，在这个三线小城市算是不错的收入。那时候的我，意气风发，对未来充满憧憬。
遇到陈志强的时候，他刚从师范学院毕业，在一所中学当语文老师。他温文尔雅，谈吐不俗，我们很快就恋爱了。
结婚的时候，我爸妈拿出了所有的积蓄，给我们付了房子的首付。那套房子在市中心，三室两厅，价值一百八十万，首付就要六十万。
我爸当时就说：“这钱是给雨雨的，房产证上必须写她的名字。”
陈志强满口答应，陈家人也都点头哈腰地感谢我爸妈。
可结婚之后，一切都变了。
婆婆王秀英开始明里暗里地指责我：
“小雨啊，你看你这衣服，买得太贵了吧？过日子要省着点。”
“你们年轻人不懂持家，工资卡还是我来管吧，免得乱花钱。”
“你这菜做得不行，我来教你。我们陈家的口味你还不了解。”
我当时想着，她是长辈，我应该尊重她，就把工资卡交了出去。每个月只留一千块零花钱，其他的全部上交。
公公陈建国更绝，直接在亲戚朋友面前说：“这房子是我们老两口攒了半辈子钱买的，为了给儿子娶媳妇，我们可是掏空了家底。”
久而久之，所有人都以为这房子是陈家买的，我爸妈的六十万首付，就这么被他们给“忘记”了。
而我的丈夫陈志强，从头到尾都没有为我说过一句话。
我以为他只是不善言辞，以为他心里是向着我的。
直到今天，直到他连为我争取一个吃饭的座位都不愿意，我才彻底明白——
他根本就不爱我。
或者说，他爱的只是我给他带来的房子、工作、还有面子。
我拿出手机，翻出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号码。
那是我大学时期的室友，李晓彤。她毕业后去了北京，现在在一家知名律师事务所工作，专门处理婚姻家庭纠纷。
我发了一条微信：“彤彤，我想咨询点法律问题。”
她很快回复：“怎么了？出什么事了？”
我简单地把情况说了一遍，她立刻回电话。
“雨雨，你这是典型的家庭冷暴力！而且他们这样做，涉嫌财产欺诈！”她在电话里气愤地说，“你有没有留证据？”
“房产证上确实写着我的名字，当时的转账记录我爸妈那里都有。”
“那就好办了！你先别声张，我给你推荐一个律师，是我们所里的合伙人，专门打这种案子的。”
挂断电话，我突然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全感。
这五年来，我一直觉得自己孤立无援，觉得除了忍耐，没有别的选择。
原来，我还有朋友，我还有退路。
原来，我并不是真的无处可去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推开厨房门，走了出去。
客厅里，陈家人正在看春晚，有说有笑，其乐融融。好像没有我这个人，他们过得更开心。
我走到陈志强身边，轻声说：“我带小宝去楼上睡觉。”
他头也不抬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我抱起已经困倦的儿子，上了楼。
在儿童房里，我轻轻地对小宝说：“宝贝，妈妈要带你去一个新地方住，好不好？”
“为什么呀？”小宝揉着眼睛问。
“因为……因为妈妈要去一个更适合我们的地方。”
小宝点点头：“只要跟妈妈在一起就好。”
我紧紧抱住他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。
不是委屈的眼泪，而是解脱的眼泪。
3
第二天一早，趁着陈家人都还在睡觉，我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行李，带着小宝悄悄离开了。
我没有回娘家，不想让年迈的父母在大过年的为我担心。我在市里最好的酒店开了一间套房，先安顿下来再说。
上午十点，李晓彤推荐的那位张律师就赶到了酒店。
她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律师，气质干练，说话直接。
“林雨女士，我已经了解了你的基本情况。从法律角度来说，你的胜算很大。”她打开公文包，拿出一叠文件，“首先，房子的首付是你父母出的，有银行转账记录为证，这部分属于你的个人财产。其次，你们结婚五年，你一直承担家务和育儿责任，法院在分割财产时会考虑这个因素。第三，孩子的抚养权，考虑到你有稳定的收入和更好的教育背景，判给你的可能性很大。”
“那我需要做什么？”
“收集证据，特别是你婆家对你不好的证据。然后我们就可以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，同时申请财产保全，冻结房产交易。”
我点点头：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
张律师走后，我的手机就开始疯狂地响。
陈志强、王秀英、陈建国，轮番轰炸。
我一个都没接。
下午的时候，陈志强竟然找到了酒店，在大堂里大喊大叫。
“林雨！你给我出来！大过年的你跑什么跑！”
酒店保安过来制止他，他还在那里嚷嚷：“我老婆在这里！我要见我老婆！”
我在房间里通过监控看着他的表演，只觉得可笑。
现在知道我是你老婆了？昨天让我去厨房吃饭的时候，怎么不记得我是你老婆？
我给张律师发了条微信：“可以开始了。”
当天晚上，张律师就向法院递交了离婚起诉书和财产保全申请。
第三天，也就是大年初三，陈志强收到了法院的传票。
可以想象，当他看到那份传票时，是什么表情。
果然，没过多久，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。
这次，我接了。
“林雨！你疯了吗？你要告我？你要跟我离婚？”他的声音歇斯底里。
我平静地开了免提和录音：“对，我要跟你离婚。”
“为什么？就因为昨天的事？我爸他们就是开个玩笑，你至于吗？”
“开玩笑？”我冷笑，“陈志强，让老婆去厨房吃饭，这叫开玩笑？”
“那……那我道歉还不行吗？我替我爸妈向你道歉！”
“不需要。我已经想通了，我们不合适。”
“不合适？我们都结婚五年了，还有孩子，你说不合适？林雨，你别任性了！”
“我任性？”我的声音突然提高了，“陈志强，这五年来，我哪次任性过？我把工资卡交给你妈，我忍让你爸的各种刁难，我包揽所有家务，我照顾孩子，我哪一次任性过？”
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。
过了半天，他才嗫嚅地说：“那……那你想怎么样？”
“很简单，离婚，分财产，我带走孩子。”
“不可能！孩子是我们陈家的种，你休想带走！还有房子，那是我们家的房子！”
我冷冷地说：“陈志强，法庭见。”
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紧接着，王秀英的电话打了进来。
一接通就是鬼哭狼嚎：“小雨啊！你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子啊！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了？你要这么害我们？”
我静静地听着她哭嚎，等她停下来，才慢慢地说：“妈，您哭什么呀？我这不是按您的意思，做个外人吗？外人嘛，当然要分得清清楚楚。”
“什么外人？你是我儿媳妇！”
“昨天您可不是这么说的。昨天您说，我不是陈家人。”
她被噎得说不出话。
“妈，咱们法庭上见吧。对了，顺便提醒您一句，您这五年来收了我二十多万的工资，这些钱，我也会一并要回来的。”
说完，我也挂了电话。
世界终于安静了。
我看着窗外的夜景，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这就是主动出击的感觉。
真好。
4
半个月后，开庭的日子到了。
法庭上，陈家人几乎是全家出动。除了陈志强和王秀英，连陈建国都来了，还有那个什么姑奶奶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，满脸刻薄相。
我只带了张律师和我爸妈。我爸妈是来做证人的，证明当年的首付确实是他们出的。
审判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女法官，看起来很严肃。
“现在开庭。”她敲了敲法槌，“请原告方陈述诉讼请求。”
张律师站起来，条理清晰地说明了我的诉求：离婚，孩子抚养权归我，房产出售后按比例分割，追回被婆婆“保管”的工资。
轮到陈志强的律师发言时，他满口胡言乱语，什么“原告无理取闹”、“夫妻应当相互包容”之类的废话。
关键是财产分割的时候。
陈志强的律师说：“房屋首付款六十万是由男方父母出资，女方无权分割。”
张律师立刻拿出证据：“请看这份银行转账记录，出资方是女方父母林建国、张美华，收款方是房地产开发商。另外，这是购房合同，购买人明确写着林雨和陈志强两人。”
陈志强一看到这些证据，脸色就变了。
他的律师也有点慌：“这……这个……”
更精彩的在后面。
张律师又拿出一沓厚厚的材料：“这是女方这五年来的工资条和银行流水，总计23万8千元，全部转入了男方母亲王秀英的账户。我们有理由认为，王秀英女士涉嫌侵占他人财产。”
王秀英一听，当场就炸了：“什么侵占？那是我帮她存的！”
“那么请问，您有女方的书面委托吗？您有相关的存款凭证吗？”张律师追问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王秀英被问得哑口无言。
那个姑奶奶在旁边帮腔：“法官，这个女人就是想骗我们家的钱！她一开始嫁到我们家就是有预谋的！”
张律师冷笑一声，拿出录音笔：“请听这段录音，这是春节当天，男方家庭成员对女方的侮辱和人格贬低。”
录音里，清清楚楚地传来了那天晚上的对话。
陈建国的“你去厨房吃”，王秀英的“懂规矩”，陈娟的“你就是个外人”，还有陈志强的沉默。
听到这些录音，连法官的脸色都变了。
“这就是所谓的家庭和睦？”张律师义正言辞地说，“女方在这个家庭中长期遭受精神虐待，连最基本的人格尊严都得不到保障。这样的婚姻，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？”
陈志强彻底慌了，他站起来，对着我喊：“林雨！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？我们五年的夫妻情分，就一点都不值钱吗？”
我看着他，平静地说：“陈志强，当你眼睁睁看着我被你家人羞辱而无动于衷的时候，这五年的夫妻情分，就已经一文不值了。”
法官敲了敲法槌：“安静！被告人请坐下！”
经过两个小时的庭审，法官宣布休庭，择日宣判。
走出法庭的时候，陈家人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。
而我，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法律，果然是保护我们这些弱者的最好武器。
5
一周后，判决书下来了。
我全胜。
离婚诉求得到支持，孩子抚养权判给我，房产按照我爸妈出资比例分割，我得到108万，陈志强得到72万。另外，王秀英需要返还我的工资23万8千元。
拿到判决书的那一刻，我眼眶湿润了。
让我没想到的是，李晓彤主动联系我，说她们律师事务所在这边开分所，需要一个懂法律、有实战经验的助理，问我有没有兴趣。
我当然有兴趣。
我决定重新开始我的人生。
卖房的手续很快就办完了，陈志强全程配合，一句废话都没有。他大概是被我的“狠辣”吓到了，生怕我再找他算什么账。
拿到房款的那天，我带着小宝，在这个城市最高档的商场里，给他买了套新衣服。
“妈妈，我们真的不回家了吗？”小宝问我。
“那里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家。”我蹲下来，摸摸他的头，“我们的家，在前面等着我们呢。”
“会是什么样的家呢？”
“一个没有人会欺负妈妈的家。”
小宝点点头：“那我要保护妈妈！”
我笑了，眼泪又掉了下来。
这次，是幸福的眼泪。
三个月后，我在省城买了一套新房子，两室一厅，温馨舒适。小宝上了附近最好的幼儿园，我在李晓彤的律师事务所工作，专门帮助那些遭遇家庭暴力和婚姻不幸的女性。
每当我看到她们眼中的绝望变成希望，我就想起那个除夕夜的自己。
那个被赶到厨房吃饭的林雨，已经死了。
现在的我，是一个全新的林雨。
一个永远不会再委曲求全的林雨。
一个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和孩子的林雨。
一个终于活出自己模样的林雨。
有时候，失去一些不值得的人和事，其实是上天给你的礼物。
它让你明白，你值得更好的生活。
而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，总有一天，会为他们的愚蠢付出代价。
就像陈家人一样。
听说陈志强拿到房款后，跟家里人为了分钱的事大吵了一架。王秀英觉得那钱应该全部给她保管，陈建国觉得应该他做主，陈娟觉得她也应该分一份。
最后闹到派出所，三个人谁也不服谁。
而我，早就带着孩子和属于我的那份财产，在新的城市过上了新的生活。
有时候，最好的报复，就是过得比他们更好。
发布于：河南省